网络虚拟财产继承问题法律研究
Date: 2022-12-03摘要
大数据时代，网络虚拟财产这种新型财产形式走进大众视野的同时，由此产生的纠纷也在逐年上升。《民法典》第127条虽明确了网络虚拟财产是法律保护的客体，但法律未明确其继承规则。本文主要聚焦于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问题，通过理论研究和案例分析的方式探讨网络虚拟财产存在的诸如法律规定的原则性和不完整性、与隐私权相冲突和财产价值评估困难等法律困境，并针对性地提出解决这些困境的法律对策，以期能为网络虚拟财产继承问题的研究提供借鉴。
1. 概述
目前，无论是法律还是学术界均未对网络虚拟财产的法律属性形成统一的定论。学界目前观点表现为单一的认知思路，即认定网络虚拟财产为物权、债权、知识产权或者新型财产权之中的一种权利类型 [3]。物权说认为网络虚拟财产是客观存在的物，用户对网络虚拟财产具有当然的排他支配的权利。债权说认为用户基于与网络服务提供者签订的服务合同而享有对网络虚拟财产的债权，本质上两者是一种具有相对性的债权关系。知识产权说认为网络虚拟财产是用户在网络空间中创造的智力成果，具有知识产权的特性。新型财产权说认为网络虚拟财产权具有复合属性，不能简单的认定为物权、债权或知识产权，应设定一种新的财产类型——虚拟财产权。
2. 网络虚拟财产的可继承性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2022年2月25日在京发布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32亿，较2020年12月增长4296万，互联网普及率达73.0% [5]。刚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要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这意味着中国的网络将更加发达，网民数量将持续增长，网络虚拟财产的类型和数量也将随之增加。在此种情况下，如何用法律解决网络虚拟财产的纠纷、合理分割网络虚拟财产和合法继承网络虚拟财产显得尤为重要。此外，根据《2020中华遗嘱库白皮书》显示，将网络虚拟财产纳入遗嘱内容成为“90”后一个突出的特征。因此，为了满足权利人对网络虚拟财产进行遗产分配和继承的需求，法律很有必要对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问题加以规定，使其有法可依。
实践中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法律困境
1、法律规定的原则性和不完整性
近年来，有关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纠纷频频发生，但当前我国关于网络虚拟财产的法律规定仍然处于萌芽探索阶段，这使得司法机关在裁判时缺乏具体的法律依据。目前，我国只有《民法典》第127条明确规定网络虚拟财产，但此条也仅仅是将其纳入了法律的保护范围，具有抽象性和原则性。而将网络虚拟财产认定为公民个人可继承的合法遗产也是基于对《民法典》第124条和第1122条的合理解释。严格来说，《民法典》继承编仅仅规定了自然人可以继承的遗产是自然人的合法私有财产，此编并未规定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性 [6]，更别说网络虚拟财产的主体、客体和程序等需要法律加以明确的内容了。因此，立法机关有必要完善相关法律规定，弥补法律空白。
2. 网络虚拟财产继承与隐私权冲突
网络虚拟财产继承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棘手问题是与隐私权的冲突问题。一方面，网络虚拟财产依附的利益和信息具有复杂性。网络用户更倾向于在虚拟空间分享自己的生活，如微信账号、小红书账号、百度网盘账号等会涉及大量私密信息和文件，如果直接将这些网络账号认定为可继承的遗产，那么该账户中未公开的资料信息、与他人的私密聊天记录和一些他人的个人信息将会在继承人面前公开，这就直接侵犯了死者和第三人的隐私权。一些网络服务提供者也会以保障用户的隐私权为由，拒绝继承人对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要求。另一方面，目前我国法律的保护重点之一就是对隐私权和个人信息的保护，任何侵犯隐私权和非法获取个人信息的行为都是法律禁止的。因此如何合理平衡网络虚拟财产继承与隐私权的冲突是探讨网络虚拟财产继承所必须考虑的问题。
3. 网络虚拟财产的价值难以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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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分析
1. 案例一
笔者认为，手机号码只要使用人合法持有，就能够被纳入遗产的范围，这是基于：第一，《民法典》第127条明确了网络虚拟财产属于法律保护的范围，《民法典》第1122条对遗产的范围做了概括规定，没有将虚拟财产排除在遗产之外，因此虚拟财产可以作为遗产被继承。手机号码是由拥有者支配并使用的，属于虚拟财产。因此，根据《民法典》的规定，可以由被继承人继承。第二，根据《电信网码号资源管理办法》的规定，码号资源由国家所有。该法第38条规定了可以收回已分配手机码号资源的九种法定情形，手机码号的机主死亡并未纳入其中，因此电信主管部门没有理由收回被继承人的手机号码，继承人可以通过继承继续使用该手机号码。第三，手机号码具有财产属性。一些数字特殊的手机号码在市场上具有较高的价值，甚至有升值空间和收藏价值。这些手机号码的经济属性决定了其可以进行价值评估并由继承人继承。
2. 案例二
若该案件连接到网络虚拟财产继承问题上，我们不难发现司法实践已经将抖音账号这类平台账号定义为网络虚拟财产，并认可了虚拟财产的财产性质。根据民法典第1122条规定：“遗产是自然人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依照法律规定或者根据其性质不得继承的遗产，不得继承。”这条规定概括式确定了遗产的客体包括网络虚拟财产及其他形式的财产权益。所以只要平台账号是合法取得和运营的就可以纳入遗产的范围，由合法继承人继承。
完善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建议
1. 完善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法律规定
法律是解决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重要前提和根本举措。针对目前网络虚拟财产继承法律空白这一现状，立法机关应该进行研讨并对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主体、客体和程序等问题进行规定，以明晰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规则。首先，应该明确网络虚拟财产的权利主体，解决网络用户与用户协议约定的所有权归属产生的矛盾，从而确定继承主体。其次，应该明确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客体。因为网络虚拟财产类型众多，一些不具有财产价值或者仅涉及个人隐私的网络虚拟财产不应被纳入继承的客体范围，所以可以采用“列举+兜底”以及“排除”方式进行规定。最后，对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程序做出合理规定，即确定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需要经过“申请-审查-确权-评估-分割-继承”等程序。
2. 合理平衡网络虚拟财产与隐私权的冲突
在解决如何平衡网络虚拟财产继承权和隐私权的冲突之前，必须明确一个观点，隐私权不应成为网络虚拟财产顺利继承的阻碍因素。当然，在出现冲突时，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可以为隐私权做出适当的让步。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合理平衡两者的冲突。一方面，根据网络虚拟财产的性质确定其是否可以成为直接继承的遗产。一些涉及隐私的网络虚拟财产可以由网络服务提供者采取格式化等清除手段后再由继承人继承。另一方面，必须坚持保密和合理利用原则。继承人在继承网络虚拟财产后不得故意向第三人泄露被继承人的隐私，应当按照法律规定和公序良俗的要求合理地使用该网络虚拟财产。
3. 建立科学的价值评估机制
畅想——元宇宙中虚拟财产的继承
注释：
[1] 杨立新：“规定网络虚拟财产的意义”，《经济参考报》，2017年第8期。
[2] 参见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2004）二中民终字第02877号民事判决书，http://www.fabang.com/a/20110826/396370_7.html。
[3] 李珊珊、黄忠：“《民法典》下虚拟财产的法律属性及其可继承性辨识”，《上海政法学院学报(法治论丛)》，2021年第1期。
[4] 陈灿：“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法律问题研究”，《广西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7年第6期。
[5] 该数据来源于中国互联网中心，https://www.cnnic.cn/n4/2022/0401/c88-1131.html。
[6]王涛：“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问题”，《天水行政学院学报》，2018年第1期。
[7] 案号：（2018）黑0111民初1821号。
[8] 案件来源：微信公众号“法制日报”于2022年6月16日发表的文章，https://mp.weixin.qq.com/s/SzpqWsjvZMF_eZfdZRLedA。
[9] 刘建庄：“网络虚拟财产继承问题法律研究”，《公关世界》，2021年第3期。
[10] NFT:全称为Non-Fungible Token，指非同质化代币，是元宇宙概念的产物之一，用于表示数据资产的唯一加密货币令牌。
参考文献：
1. 杨立新：“规定网络虚拟财产的意义”，《经济参考报》，2017年第8期。
2. 李珊珊、黄忠：“《民法典》下虚拟财产的法律属性及其可继承性辨识”，《上海政法学院学报(法治论丛)》，2021年第1期。
3. 陈灿：“网络虚拟财产继承的法律问题研究”，《广西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7年第6期。
4. 王涛：“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问题”，《天水行政学院学报》，2018年第1期。
5. 刘建庄：“网络虚拟财产继承问题法律研究”，《公关世界》，2021年第3期。
